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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保資訊』月刊第90期

誰的水?—缺水世界的無止境渴求

誰的水

 

蕭如珀

書        名:Whose Water Is It?

—The Unquenchable Thirst of a Water-Hungry World

編         者:Bernadette McDonald & Douglas Jehl

出  版  者:National Geographic Society

出版時間:2003

地球表面有70%是水。其中超過97%的水太鹹,無法飲用,也無法灌溉。在所剩不到3%的淡水中,超過3/4長年結冰。算一算,地球上的淡水, 扣除埋藏於地底深處的,剩下來可為人類所利用的,不到0.5%!也難怪19世紀的大文豪馬克•吐溫有如此名言:「威士忌是讓人喝的;水是讓人爭鬥的。」

地球上的水資源分佈極不均勻。例如人口佔全球60%的亞洲所擁有的水資源僅佔36%。相較之下,北美得天獨厚。美國的人口佔全球4%,可是它卻擁有地球8%的水資源;加拿大更好,它以不到全球1%的人口,卻可享受地球9%的水資源。嚴重缺水的非洲北部沙漠地區與中東國家就沒這麼幸運。根據世界衛生組織的估計,目前全球約有10多億人口沒有乾淨的用水,衛生設施缺乏者約有25億。預估2015年時,缺水的人口將增至30億。

水是人類生存的必需品。歷史上各地區人們為爭奪水資源而引起的衝突不斷發生。本書編者伯娜黛德•麥當勞 (Bernadette McDonald) 和道格拉斯•傑爾(Douglas Jehl) 針對水資源問題收錄了13篇的相關文章,綜合為四大類,分別為水權、匱乏、衝突、與願景。伯娜黛德是加拿大班芙中心 (The Banff Center) “山岳文化”(Mountain Culture) 的創辦人之一,同時也是班芙山岳攝影嘉年華的負責人;道格拉斯曾任紐約時報環境事務的記者,現為華盛頓國家安全事務的記者,曾於2002年獲頒普立茲新聞獎。

《水的所有權》

水既是如空氣一般為生命所不可或缺,那麼人類是否應有“基本權力”享受乾淨的用水?或者,地球的水資源既屬有限,是否應將水視為生活的必需品而制定合理的價格,以避免浪費?到底誰擁有水權?而水權能成為私人企業賺錢的工具嗎?為了探討此問題,本單元收集了3篇相關的文章。第1篇是羅伯特•葛蘭能 (Robert Glennon) 所寫的“生得權裝瓶?”(Bottling a Birthright?)

瓶裝水近年來在美國大受歡迎,從19782001年間成長了1,300%,是除了酒與碳酸汽水外,銷售最好的飲料。許多知名的飲料企業看好它的龐大商機,紛紛找地點設廠,雀巢即是其中之一。雀巢看中的地點位於威斯康辛一個流入麥肯 (Mecan) 河的山泉區,其目的是可將它所生產的瓶裝水標示為“山泉水”,具有賣點。後來由於當地居民以生態保育的理由加以反對而被迫遷址,因抽取山泉水會大幅減少流入麥肯河的水量,以致危害河中鱒魚的生存。

企業能否以水營利,見仁見智。一般來說,水權的主張有兩派。一派主張水資源是公共財,不應私有化,如此才能保障窮人與富人平等的用水權力;另一為自由經濟派,他們主張將水權市場化,以價格來提高用水的效率,亦能因此而有效地保護水源。

2篇是毛德•巴羅 (Maude Barlow) 所寫的“全球的水資源:人權或企業利益?”(The World’s Water: A Human Right or a Corporate Good?) 。毛德在文中描述了國際水公司到開發中國家經營水生意所面臨的問題,與因窮人無力繳交水費而引起的社會不安與暴動,並敘述世界銀行與世界貿易組織偏袒水公司,讓水公司以提供乾淨的用水為名,在開發中國家大發利市,既有錢又有權。作者認為解決全球的用水危機其答案在二個基點上:保護與平等。他更認為水權是人類的“權力”而非只是“需要”,這是私人企業所做不到的事,而水資源亦不應是私人企業營利的項目。

3篇是馬克•威里埃 (Marq de Villiers) 所寫的“三條河”(Three Rivers)。文中說明中國大陸面臨缺水問題,北京當局於是決定於2008年主辦奧運前完成三條水道,將南水北送。每一條水道的工程艱鉅,可與長城、大運河相比。若能成功,當可在奧運會中贏得工程獎。其中以西部—從長江上游青藏高原引水到黃河地區的水道工程最為浩大;第二條預定從長江的支流漢江引水到北京;第三條則沿大運河將長江口的水往北送。

《匱乏》

經濟發展破壞了生態系統,森林銳減的結果減弱了地表的涵水能力,再加上廢棄物的排放污染了河川湖泊,影響了水的品質,使得可用之水資源日益匱乏。灌溉是用水的大宗,佔70%以上。而人口的大幅成長使得糧食的需求大增,農業企業化後用水量更多,搶水大戰因而不斷在各地上演。本書在此單元選用了瑪格麗特•卡特立-卡爾森 (Margaret Catley-Calson) 的“致力於水資源”(Working for Water),雷斯特•布朗 (Lester R. Brown) 的“缺水對世界糧食的影響” (The Effect of Emerging Water Shortages on the World’s Food) 與漢斯•史瑞爾 (Hans Schreier) 的“山民的智慧” (Mountain Wise and Mountain Smart) 三篇文章來做說明。

為了提供乾淨的用水與衛生設施,水源的保護與用水的處理都需賴政府與水公司龐大的經費與有效的管理才能達成。此外,瑪格麗特主張不可忽視“社區的力量”。例如印度動員婦女在城市蓋公廁,並負責維護;又如水資源的分配需與使用者充分溝通,取得共識,以合作代替抗爭。至於跨區或跨國的河水污染問題則更需各使用地區與國家建立諮商管道,共同負責,才能免除紛爭。

糧食生產需要大量的灌溉用水。一般來說,水與穀物的生產比例為1,0001。缺水會嚴重影響糧食的產量,因此許多乾旱的國家均以進口糧食來降低用水的需求。例如以色列有90%的穀類是進口的。雷斯特指出,在用水的爭奪戰中,農民往往敵不過企業。因1千噸的水只能生產 1噸小麥,卻能生產16噸的鋼,而鋼價是小麥價的數倍。在經濟效益的考量下,農民往往是第一個犧牲者。

尼泊爾的吉里 (Jiri) 地區是溪流流過的山地。好幾個世紀之前,這裡的山民便發展了複雜的灌溉系統。他們將山地開闢成300個梯田,再分割成15,000 個小區塊,由三條溪流分別灌溉。近年來,他們更引進改良的種籽,採行輪種,一年數耕,以應付隨人口快速成長而增加的糧食需求。漢斯認為世界各山區的灌溉用水系統有許多值得大家借鏡之處,可惜人們對山區的研究不足,而山民則因資訊較缺乏而常顯得保守。若能從教育著手,讓山民能更進一步知道如何有效地保護、管理水資源,將使他們更能應付因人口與觀光客成長而增加的用水需求。

《衝突》

2001年的夏天,美國奧勒岡州的小鎮克拉馬 (Klamath Falls) 的居民因缺水而震怒。數十年來其附近20萬英畝的土地都從克拉馬河引水灌溉,因此相當肥沃。但2001年克拉馬鎮遭遇了史上罕見的乾旱,聯邦政府為保護魚的生存而不得不犧牲農耕,農民乃望著旱田與雜草而哀叫不已。

隔年,政府採行了不同的政策,農民因而得到了更多的水。表面上雖說魚不會因此受到影響,事實上,當年死魚的數量劇增,僅鮭魚就死了2萬條。水資源能公平的享用嗎?當憤怒的農夫拿著火炬上街抗議時,河水就又流回農田了,魚豈是人類的對手?那麼人與人之間的衝突呢?書中收錄了亞倫•吾爾夫 (Aaron T. Wolf)的「“水的戰爭”及其他水神話的故事」(“Water Wars” and Other Tales of Hydromythology),麥可•杜貝克 (Mike Dombeck) 的“從森林到水龍頭”(From the Forest to the Faucet),與大衛•黑斯 (David Hayes) 的“融通轉為衝突:科羅拉多河的教訓”(Accommodation Turns to Conflict: Lessons from the Colorado)

中東因地處乾旱,加上政治上的分歧,乃成為水權衝突相當嚴重的地區。此外,共有水資源中若出現一方以強勢姿態來執行一個只利自己的計畫,如建水壩或引水灌溉等,則往往會引爆衝突,而這種緊張關係常需數年甚或數十年才能解決。至於一般性的水資源紛爭,大家基於人道立場,大致上可透過協商或外交途徑來解決。亞倫引用奧勒岡州立大學研究員花了三年,研究過去50年中全球水權的紛爭與合作的資料發現:

1. 合作遠比對抗多,計有37件爭端,但簽訂了157個條約。

2. 大多數的水權紛爭並不嚴重,大家寧可合作,不願對抗。

3.水資源的問題既是刺激衝突的因素,也是促進合作的因素。

麥可•杜貝克研究美國的水資源,發現紐約市的水質最佳,主要的原因是它的水資源來自三個森林流域。森林具有自然的淨水功能,因此紐約不需建自來水的淨水廠。據估計,森林佔美國大陸面積的1/3,但它可提供全美2/3的水資源。雖然如此,一般人往往低估森林涵水與淨水的重要性,以致於許多原始森林地區如今都成了缺水的乾旱地帶。木材與水資源均是森林的重要產物,兩者應如何兼顧考驗著人類的智慧。

美國的科羅拉多河流經乾燥的美西七州。早期美國西部人口較少,科羅拉多河足供七州的用水,因此相安無事。但隨著人口的增加,尤以加州增加最快,河水因此不夠分配。在1999年的談判桌上,各方人馬爭執不斷。大衛•黑斯藉由美國科羅拉多河的供水歷史,說明水資源分享的困難。在同一國度仍面臨各方的角力,更不用說跨國水資源可能遭遇的衝突了。

《願景》

水資源於地球上的分佈極不均勻,各國對水資源的處理方法也因此不同。經過長久以來的水資源爭奪戰,人們體會到水的危機無法自然解決,而目前提供用水的科技並不可靠。因此,有效地節約用水應是提供足夠用水的最佳選擇。本單元選用4篇文章來說明增加水資源的願景,分別如下:

1.大衛•辛德勒 (David Schindler) 所寫的“山泉水:草原的生命之血”(Mountain Water: Lifeblood of the Prairies)

2.大衛•鈴木 (David Suzuki) 與雅曼達•麥可康納 (Amanda McConnell) 合寫的“一個兒童的提醒”(A Child’s Reminder)

3.彼得•葛萊克 (Peter H. Gleick) 所寫的“軟著陸:保育、效率與緩和水資源的衝突“(Conservation, Efficiency and Easing Conflicts over Water)

4.道格拉斯•傑爾 (Douglas Jehl) 所寫的“冶金術或拯救?海水淡化”(Alchemy or Salvation? Desalting the Sea)

加拿大的落磯山脈的豐沛水量孕育了山腳及流域的草原、鄉村與市鎮文化。但近年來因氣候暖化,冰河後退頗多,夏季的溶冰隨之銳減,許多地區因此成了乾地,漸漸不適合人類的居住。加拿大有豐富的水源,政府因此至今尚未採取任何補救的措施,但作者擔心水資源總有用完的一天,屆時農民要到哪裡去找可耕之地?

大衛•鈴木全家於1989年去巴西的亞馬遜雨林旅遊。當年他的女兒莎文(Severn) 9歲,莎麗卡 (Sarika) 5歲。看到淘金盜污染河流,破壞河岸,農夫為了開墾而焚燒樹木時,莎文很為她在巴西的新朋友擔憂。返回溫哥華後,她成立了兒童環境組織 (Environmental Children’s Organization),成員有5位,都是10歲。19926月在里約舉行的地球高峰會,莎文帶著ECO參加,並爭取到在大會致詞的機會。一個12歲的小孩對著一群專家演講,請成人要言行一致,重視環保,令與會人士動容。

地球上水的循環使得每年約會降下113兆立方公尺的甘霖,足以覆蓋全球80公分,是人類維生的重要水資源。地球目前的水來源變化不大,為使全人類都能有足夠的水資源,節約用水應是最理想、可靠的措施。事實上,許多國家近年來在水的有效利用上已獲致相當的成效,用水量並未與人口成正比,反而有下降的趨勢。根據統計,中國用水量最多的時期是在1980年代中期;西方國家從灌溉與家庭用水節約做起,加上企業的省水措施,已使水的生產價值大幅提高。

由於降雨量的不穩定性與不均勻分佈,加上海水淡化科技的進步,使得淡化廠愈來愈有生存的空間。中東的沙烏地阿拉伯等國已使用海水淡化廠多年。美國近年來為了增加水源亦開始加入興建淡化廠的行列,其中以聖地牙哥將於2007年啟用全球最大的淡化廠最受矚目。目前海水淡化多採逆滲透原理,利用加壓,將鹽及其他分子阻擋在塑膠薄膜外,再將鹹水和海水以70:1的比例混合排回海中。雖然淡化廠的海水來源幾乎無限,但淡化水的成本甚高,其對生態的影響仍有待評估,它究竟是冶金術或是拯救呢?目前尚難下定論。

《結論》

黃河流域是中國文化的搖籃。近年來由於流域各省的用水量增加,以致黃河一年中有2百多天水流不到山東省。在中東的幼發拉底河爭水戰中,敘利亞大幅擴充農地,希望都能引河水灌溉。但它北方的鄰國土耳其也不是省油的燈,其灌溉規模更大。因此,敘利亞的農夫很無奈地說,他以前都向上帝祈求水資源,現在他認為這樣是不夠的,因控制水資源的不是上帝,而是土耳其人。

全球的海水儲量很大,而且它就在那裡,隨時可以取用。但除非能找到便宜的海水淡化技術,有效地節約用水與水資源共享應是目前最佳的選擇。是不是人們應調整自己的生活態度,以應付隨人口大幅成長而增加的用水需求呢?本書中的文章除說明全球實際的用水情況外,更強調水資源共享的主張。若人們都能做到聯合國秘書長安南在約翰尼斯堡高峰會上所說的“對地球有一份責任”,我們應可扭轉缺水的危機。本書讓人讀來憂喜參半,因為缺水問題有機會解決,但沒有人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