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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保資訊』月刊第153期

漁業末日

漁業末日

 

蕭如珀

書        名:The End of the Line

--How Overfishing Is Changing the World And What We Eat

         者:Charles Clover

出  版  者: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 Berkeley and Los Angeles

出版時間:2006年

地球上浩瀚的大洋和無數的河流、湖泊是魚類的棲息地。但近年來,人們在各處大肆捕撈,漁業生態亮起了紅燈。過度捕撈已嚴重衝擊地球,對人類的飲食習慣影響至鉅,您不可不知。

 

拖網漁船圍網捕撈是行之多年的捕魚方式。這種既簡單,效率又好,大小魚通吃的捕魚方式破壞力強,造成大量的浪費。試想漁夫撒下一張大網,網洞的大小決定了魚的命運;捕獲上網的上等魚可在市場上交易,而味道不佳的下等魚則棄置一旁,任由海鳥啄食、腐爛。在漁資源豐富的1980年代中期,人們對於魚的需求標準較高,捕撈棄置的漁獲往往比在市場上交易的數量多。

隨著捕撈科技的精進,生長於水中的魚皆難逃漁夫的漁網,繁衍能力再強的魚類只要被人們盯上的都會遇到生存的危機。本書作者查爾斯•克洛夫(Charles Clover)走訪過許多漁港,觀察漁業生態,記錄各地的漁業發展,敘述人類因過度捕撈對海洋所造成的衝擊。克洛夫是位記者,也是倫敦《每日通訊》的環保編輯。《漁業末日》被拍攝成影片,在台灣的片名為《魚線的盡頭》,片中提醒大家重視漁業的生態,否則我們的下一代將面臨無魚可撈,無魚可吃的窘境。

問題海域—北海

北海是一相當淺的海域,有2/3及165呎深。其南部淺淺、泥泥的,水中的能見度往往只有數呎而已。北海北部較深,在挪威海溝附近的深度超過2,300呎,海水較清澈,海底是硬的基質,適合植物、浮游生物與有殼水中生物的生長,生態豐富,孕育著大量的魚類。

19世紀的北海南部淺海地帶是廣大的蚵田,但第二次世界大戰前,由於水流的變化與人類的超捕嚴重,導致蚵田完全消失。除了蚵,還有許多如灰鯨等大型哺乳魚類,許多如鱘魚等迴游魚類,又如類似鱈魚的白鮭和藍鰭鮪魚等都已消失。至於量產豐富的鱈魚則深受威脅。根據漁業模型合理的推估,若在沒有捕撈的情形下,北海鱈魚量應可達44-46萬噸之間,但2005年的北海鱈魚估計量為45,100噸。換句話說,2005年時,估計有90%的北海鱈魚消失了。

人們如何摧殘海中的生物呢?舉例來說,一艘2千馬力的拖網漁船正在圍捕比目魚,漁夫張起裝有旋轉鏈條的大網,轉動的鏈條將海底與海中的魚全都掃進漁網裡,還毫無選擇地沿途大肆破壞,尤其是潛藏於沈積物中的生物全被翻滾出來。歐盟科學家估計,拖網漁船每捕撈1磅味美的比目魚會同時殺死16磅的其他海中生物,還會讓許多有殼生物破殼、斷足。

殘缺的海中生物也許可以很快復原,但經過拖網漁船掃過的海域卻常常需數年,或數十年才有希望恢復原狀。只是,北海南部的海域漁船進出頻繁。科學家研究當地有殼生物的生長發現,牠們幾乎年年都遭受漁船的侵襲,有的海中生物只出現在漁船避開的油田附近。捕撈的破壞力可見一般,真可說比污染還嚴重。

劫貧餵富

西非海域是全球漁產最豐富的地區之一,魚種多達1,200種,是西非國家重要的經濟來源。大約10年前,科學家開始提出警告說,西非大陸棚已被過度破壞,有些魚種已面臨崩潰。魚種一旦崩潰則復育費時,到時受害的是西非人民,而長期在此從事捕撈作業的歐盟與前蘇聯等國應該負最大的責任。

1982年簽訂的聯合國海洋法公約(UNCLOS)對各海域的捕撈權做出界定與規範;挪威與冰島也因此可以合法地關閉其領海,維護魚群的繁衍與生長。對於西非的國家或政權來說,它們的領海成了外匯的來源;尤其西班牙延續後殖民時代的政策,在西非海岸維持200多艘拖網漁船隊,規模最大。

聯合國海洋法公約訂有漁權規定,鼓勵窮國出讓它們無能力捕撈的漁權,以助其國內發展之用。這對於如茅利塔尼亞這樣的小國當然適用。但實際上,歐盟等漁隊不只在茅利塔尼亞的領海作業;它們更和西非其他國家如塞內加爾等國簽約,公然於其海岸捕魚。

為什麼塞內加爾願意出賣它的漁權呢?因為歐盟願意每年付7,500萬美元。這對窮國是一筆大數目,可以蓋醫院、學校等。此外,塞內加爾還可獲得一些保障,例如在其領海作業的漁船需雇用一定比例的塞內加爾漁夫,而且漁獲必須在塞內加爾上岸、加工,這皆有助於塞內加爾的民生經濟。

但歐盟各國所能獲取的利益更大。它們的船隊掛上塞內加爾的國旗,成了塞內加爾的權宜輪,可以規避歐盟較嚴格的規定。以此方式盜捕、超捕的漁獲都進了歐盟各國的餐廳,滿足饕客的口腹之慾。而寫在菜單上的價格卻無法反映真正的魚價格,窮國總是吃虧的一方。

 全能的漁夫

最新的科技發展讓拖網漁船如虎添翼。3D海床地圖繪製軟體結合了現代電腦科技與改良自傳統的聲納魚群探測技術,讓漁夫能清楚地看到作業中的海底實景。捕魚不再是在看不見的海底作業,而是將海底樣貌、魚群和船位置均正確呈現的高科技產業,所有在銀幕上看見的魚也都將一一捕進漁夫的大網中。

海底山,尤其山頂處,是深海魚群聚集的地方。但漁網最怕被山頂勾破。有了電腦軟體後,漁夫即可根據銀幕上所見,正確地將漁網放置於山頂和山腰處,並於短短幾分鐘的時間內即可將所有的魚群一網捕獲。目前出售的大網開口可達43,000平方碼,但若一次網太多的魚會讓魚群擠壓在一起,賣相不佳、品質不良。根據經驗,要維持上等品質與絕對新鮮,一次所能捕撈的最大量為6.6噸。漁夫在網上均配備有淨重指標計以控制每次圍網漁獲的重量。

根據歐盟與其他許多國家的法律,領有執照的漁船作業時均需攜帶無線電話機,也就是俗稱的「藍盒子」,以利海上管理員的追蹤。雖然藍盒子會洩露漁船的行蹤及非法的捕魚行為,但它在漁船發生事故時,卻是救命的必要工具。

海底很容易遭受拖網漁船的破壞,海底山尤其脆弱。相對於弱勢的魚群,漁夫是全能的,他們使用高科技捕撈,所有的魚都是他們的囊中物。因此,漁業管理非常重要,漁夫的捕撈心態也必須隨著科技的精進而做調整,這樣才有發展永續漁業的可能。

養殖漁業

養殖漁業有兩種,其一是發展很早,圈養於魚池,以廚餘餵食,一般都是體型較小,生長快速如吳郭魚等的養殖;另一是西方國家於30年前所發展出來,以加工過的野生魚類餵食鮭魚、鱒魚、蝦等的養殖。海水養殖近年來越趨普遍,許多國家開放其部分海域,提供養殖業者做為漁業養殖的場所,增加了可觀的漁獲量。

養殖漁業對於人類的魚需求是利,還是弊呢?基於人類對於魚需求的大幅增加,近海、遠洋的捕撈已造成許多魚種大量減少,甚至面臨崩潰、絕種的處境,養殖漁業確實解除了魚需求不足的危機。但鮭魚等的養殖需用大量的野生小魚當飼料,致使野生小魚驟減,衝擊了海中生態,也影響人類圈養禽、畜所需飼料的來源。

根據統計,養殖一條鮭魚所需的藍牙鱈總重量是鮭魚體重的3倍,那為什麼不就直接吃藍牙鱈呢?藍牙鱈味美,其體內多氯聯苯(PCBs)和戴奧辛的殘留不多,也沒有養殖鮭魚所添加的抗生素、抗菌劑及其他人為添加物的污染。養殖鱈魚需要野生鯖魚當作飼料,鯖魚量多味美,人們可以捨鱈魚而只吃鯖魚嗎?

養殖鮭魚在繁衍數代後體型會變胖,肉質會較鬆軟,免疫力會變差。由Pew慈善信託贊助,在加拿大執行的研究指出,在鮭魚養殖場附近的野生未成年鮭魚的寄生蟲感染率比一般野生鮭魚高出73倍之多。人類是不是一定需要養殖漁業呢?或應將海域都留給野生魚類,以維持野生魚類的健康、永續與不受污染?

《無窮盡的洋》

海洋是一個開放性的空間,裡面的魚到底有多少,是多?或是少?要如何估計呢?對漁夫來說,漁獲量是最直接的估算法。例如在1860年代,漁夫就發現北海的魚越來越少了。對漁業科學家來說,他們長期以來一直在尋找科學方法,儘可能考慮影響魚數目的因素,希望能準確知道魚的儲量。

1943年,英國漁業科學家麥可•格拉亨(Michael Graham)出版了《魚門》(The Fish Gate)一書,說明他對漁業的看法。格拉亨在1920-1930年代長期研究魚的生態,尤其鱈魚的生命週期和繁衍情形,並透過繁複的魚鱗研讀過程得知鱈魚的年齡。格拉亨發展出計算魚數目的模型,於1935年為文提出警告說,北海鱈魚超捕了!

其他科學家,例如瑞•比佛頓(Ray Beverton)和西德尼•侯爾特(Sidney Holt)等也發展出不同模型;針對一魚種,將自然及人為因素導致死亡的資料輸入,即可得到此一魚種的數目,提供捕魚的參考,在後來超捕嚴重的年代更形重要。

格拉亨相信,在維持永續魚數目和魚捕撈之間有一最佳點,既可讓魚永續繁衍,也不會因數目太多而競爭失序。1950年代,科學家稱此點為可維持永續的最大捕獲量(MSY,maximum sustainable yield)。但為了計算MSY,科學家必須精確地輸入漁獲的數目,才不會產生錯誤的資訊而導致超捕。雖然如此,執行上仍困難重重。

利用模型雖可計算出魚的數目,但所有模型都假設魚數目少比魚數目多時更能享受豐富的水中資源而產生更多的後代,這是相當危險的見解。受到破壞的魚其繁衍能力較差,會出現所謂的林蔭效應(depopulation effect);此外,母魚和子魚如何決定魚的數目,亦是科學家爭論的焦點。

加拿大紐芬蘭大淺灘是一個因鱈魚量數據失真而受害的例子。1970年代末和1980年代初,加拿大宣布大淺灘外200哩為領海,禁止外國漁船捕撈鱈魚,以挽救鱈魚數量。當時的資料顯示鱈魚自1962年起數目驟降了70%,加拿大政府於是據以讓加拿大漁船配額捕撈,其實當時實際數目只剩下1/10而已,加拿大一直到1992年才發現捕撈不到成年的母魚而於1993年宣布了禁捕令。

《爭取海權》

全球的漁業雜亂無序,問題不小,但卻也並非無解。野生漁獲量曾經非常豐富,但現在已下降很多,漁業管理迫在眉睫。目前漁業大國到處捕撈,劫取窮國的利益,完全不顧漁業倫理。海權到底是屬於誰的?該由誰來決定漁獲量?

海洋如陸地,漁夫捕撈也應像農夫耕作一樣取得合法的權力。而海洋屬全球人們所共有,人民有權利要求漁夫付費捕魚,否則形同偷竊。漁夫捕撈該如何規範,這是一個政治,亦是文化的議題。聯合國雖制訂有海洋法公約,但執行上仍有許多缺失,如何加強取締,禁止不合法的「黑魚」流入市面,是大家所面臨的挑戰。

克洛夫行經全球許多漁港,他回想起那些快樂的漁夫,他們都擁有實際的資源,可在權力範圍內隨意探測、捕撈。他們更在意海中魚資源的永續,也希望大家都能共同努力,維護海中生態。這一群追求資訊的漁夫皆深刻瞭解永續魚資源的重要性,深怕一旦遭到過度的破壞,則復育不易。

因此,克洛夫相信,現在是改變海洋法的時機。讓海洋法更像土地法,漁夫更像農夫,讓他們擁有合法的資源,可以適度地開發與捕撈,但也要肩負起維護的責任,重視漁業倫理。

《結論》

「污染」是當今全球的共同課題,它的嚴重性挑戰著人類的生存。為維持生態的永續,需要人類運用智慧來面對。近年來,全球魚需求大增,魚體內的水銀、多氯聯苯等污染越來越受到重視;它對生物體,尤其孕婦與兒童的危害引發世人的關注。人類為了自己的健康,污染防治刻不容緩,在陸地如此,對海洋更不容輕忽。

目前過度捕撈已對漁業生態產生了巨大的衝擊,因魚數量驟降而產生應變的海洋養殖漁業將步上陸地的後塵,化學殘留、重金屬濃度累積、海床的污染、基因污染、免疫力下降、病菌突變等問題,將會讓人們在解決魚需求時付出慘痛的代價。海洋就像陸地,都是萬物的家,人們是否應把海洋留給野生魚類,讓牠們有個安居的家,為牠們,也為人類。